
嚴燕
獲得第九十三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長片獎的《我的章魚老師》記錄了南非導演克雷格·福斯特在職業倦怠后重返南非西開普海岸,與一只野生章魚建立跨物種情感連接,從而實現心理療愈的過程。
在花了數年時間拍攝地球上一些最危險的動物后,克雷格·福斯特疲憊不堪、情緒低落,并且家庭關系也陷入混亂之中。他決定暫停自己的事業,并回到家鄉南非開普敦,重返海岸附近的海藻林,這里的神奇水下世界是他的原點。
回歸的行為,本質上是一次主動的生態療愈過程。童年記憶中那由布滿巖石的海岸、潮起潮落和茂密的海藻林組成的海邊生活,再現了兒時快樂的記憶,為重拾身份認同提供了心理基礎。二十年前福斯特在卡拉哈里沙漠中部拍攝電影所積累的追蹤經驗,也在此時轉化為追蹤水下生物的知識儲備與動作技能,童年經歷與職業經驗共同構成了此次紀錄片的拍攝靈感。
紀錄片中,觀察章魚的捕食過程與致幻魚嬉戲,從負傷到復原的過程,在這些與章魚的跨物種互動中,他經歷了從“觀察者”到“參與者”的身份轉變,通過觀察章魚短暫的生命周期,他的時間感知系統獲得了新的參照,親子互動模式也得到進一步改善。
克雷格·福斯特與章魚的長期互動過程,表現為接觸、防御、共情三個階段。初次見面時,章魚用貝殼偽裝的靜態防御、海藻斗篷的動態偽裝、安全距離的警戒行為展現了一個動靜結合的防御過程。章魚對相機的探索行為如觸摸、感受、品嘗、推倒都表明了其具備高超的智慧,無人向它傳授任何技能,依靠獨自摸索,數百萬年來利用絕妙的手段瞞過捕食者。當章魚主動將觸須伸向福斯特時,標志著防御系統開始瓦解。
章魚遭遇睡袍鯊的攻擊事件,成為跨物種共情的關鍵轉折點。當福斯特目睹章魚被睡袍鯊攻擊,理性與情感展開了激烈的博弈。最終他做出不干預的決定,克制想要干預生物行為的沖動時,決定任由章魚被睡袍鯊吃掉,讓生態鏈自然運轉。福斯特因此而產生的“心理肢解”感受,與章魚的身體創傷形成映射,這種體驗讓他認識到死亡的意義與生命的脆弱性。見證章魚死亡這一過程,引發了他對自身深層的認知重塑,進一步完成了跨物種關系的升華。他決定加入“海洋變化項目”,讓生態認知轉化為行為實踐。
責編:劉暢暢
一審:印奕帆
二審:蔣俊
三審:譚登
來源:華聲在線